奔波南北 往來西東學佛弘法 憶往開來

 

发布: 2012-12-16 20:01:39   作者: 樂渡長老   来源:    

 

二零零一年七月樂渡長老講於加拿大湛山精舍 陳裕安教授整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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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,家世發願 還願出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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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今天不是講經,只是向在座各位說一段閒話,由於我不會講廣東話,而時間又很倉促,沒來得及請翻譯,還請各位原諒。

     

      大約四年前,有位叫善清的台灣居士,他太太叫善雪,要求我把一生經過的事情,向大家講一遍,後來他又要求達義法師把我講的內容錄音,整理出來,作個紀念,由於我現在正在翻譯【摩訶止觀】,沒法分心準備講稿,所以,只能藉今天這個機會,向在座各位,報告一下我個人所經過的一些事情,以酬答各位的關懷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於一九二三年,即民國十二年,出生在一個農家,我在六歲的時候,生了一場重病,當時年紀小,又隔了這麼久,不記得是什麼病了,只曉得當時有幾個醫生,都說我沒有救了,後來聽人說,在生病的過程中,我暈死過去五次,但終於又慢慢活轉過來,我母親當時也是束手無策。

     

      據說,當時我祖母就對我母親說:【這孩子已死過幾次,醫生也說過,是治不好的,只是沒有完全死而已】。因此,就接著對我母親建議說:【寧隔千里遠,不隔一層板,不如去求菩薩】。意思即是說:分隔雖然千里,終可有見面的一天,若是裝進棺材,雖只隔著一層板,就永遠見不到了。

     

      母親也同意這種說法,就去離我家十多里路的一所寺廟許願,請求佛菩薩保佑我病能好轉來,說是【若我的孩子的病能復元,我願將他捨給寺廟,出家當和尚。】

     

      說也奇怪,經她許願之後,我的病就漸好起來,這也可以說,我一生下來,就是一個出家的命。我十歲那年,廟上就要我家去還願,我家隨即送我去廟裡住,所以我說:【我是十歲出家的。】

     

      剛開始出家,在廟裡就是學磕頭,禮拜等簡單的規矩,但那時我還小,又剛離家,老是想家,天天都想回去。

     

      家裡我還有一個哥哥,三個妹妹,老是想回去跟他們一起玩,因此就常常在師父面前打誑語,編個理由回去一趟,說是回家拿衣服,我母親要我回去一類的事,我師父明曉得我在撒謊,但看到我還小,難免想家,也就讓我常常回去看看。

     

    二,沙彌受具 參學發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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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到我十二歲那年,就去了一個離家約七十里路,需要一天腳程的廟上受沙彌戒,以後就沒有機會經常回家了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在十六歲的時候,於徐州雲龍山興化寺依效周大和尚,受具足戒。

     

      照戒律規定,必須滿二十歲,才能受這種大戒,但又有人說十八歲即可,因為,在母親體內,受孕之後即可開始計算,當時我們這次受戒的戒場,人數很多,而不足齡要求受戒的戒子也很多,經師父們研究的結果,認為只要受戒,也可給予方便。

     

      當時商定補救的方式是,要我們在大夥進入齋堂時,必須跪在齋堂過道的兩旁,讓大夥先進去,而在大夥出齋堂時,也同樣要跪在走道兩旁,讓他們走過,這樣受罰了二十多天,就算通過,讓我們受戒。

     

      在受罰堂,要學五堂功課,了解受戒的內容,演練各種儀軌,記得那年,日本的出家人,就要我們中國的出家僧眾,去他們的廟上學日語,每星期三次,前後大約有一年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在十八歲那年,到達青島湛山寺,進入湛山學佛院學經教,當年倓虛老法師是六十五歲。

     

      在未進佛學院以前,我們只學五堂功課,不懂佛教的教義教理,進了佛學院之後,才漸漸了解佛教的奧妙和重要性,在求學時,湛山的物質條件還不錯,雖然是在日本佔領期間,伙食很好。大約兩年之後,也就是在日本戰敗投降的前兩年,生活就漸漸苦起來,我們靠配給過日子,吃的是地瓜乾,碎米和雜糧三合麵等一類的東西,全青島都如此,雖然生活苦,我們也都甘之如飴。

     

      民國三十四年【一九四五】日本投降,次年國民政府還都南京,隨即實行憲改,選出蔣中正先生為總統,斯時,太虛大師經政府同意,成立中國佛教會於首都南京,各省【市】設分會,各縣設支會,辦理僧伽登記及組織等事,我們當時都在幫忙做這些事情。

     

      就在青島市佛教分會成立的這一天,請到一位在美國某大學執教的一位姓梁的教授演講,他當時就提到,美國沒有佛教,可是美國卻極需佛法,以挽救頹敗的民心。這次聽講,對我影響很大,我當時就想到,要好好學習英文,以便來日到美國弘法。

     

      這時我已二十六歲,連ABC都還不認識,但卻發心要學英文,那時我們有十幾個同學都有興趣,一起去要求方丈和尚給我們請個教英文的先生,他一口答應我們的要求,隨即請到一位先生開班教我們英文,上過三天的課之後,班上就只有兩三個人,再經過兩天,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,雖然別人有退心,我卻一直立志要把英文學好。

     

      記得是一九四六年,我收到在香港荃灣東普陀弘法叫了因的同學一封信,他是湛山的同學,要我到南方來看看,當時我雖然沒有就可否去香港的事回他信,可是卻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至少我覺得在香港學英文比較方便。

     

    三,負笈南行 千辛萬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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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次年五月,我約兩位同學同行,打算到香港學英文,我覺得他們比我年輕,學習的速度會比我快,將來的成就會比我好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們三人打算從青島搭船到上海,再從上海到香港,當時使用的是金元券,幣值很不穩定,我們出發時準備的路費,估計可勉強到達香港,可是沒想到,等我們從青島到上海之後,再去購買上海到香港的船票時,原來打算買三張船票的錢,現在只能買兩張了,在不得已的情況下,只得把同來的兩個同學中的一人,送去杭州暫時安置在一個做主持的同學那裡。等我轉回上海再去買船票時,兩張船票的錢又不夠了,於是再跑一趟杭州,安頓另外一位同來的同學,等我再去買船票時,所剩的錢連買一張都不夠了,當時就只好把我所攜帶的換洗衣服和襪子一類的東西,賣給一些出家的人,請他們幫忙湊一點錢,讓我成行,總算萬幸,弄到一張船票,可以去香港,這時一張從上海到香港的船票已經漲到四千萬元了。我就搭乘【盛京】輪,到達香港。

     

    四,離鄉背井 投石問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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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船到香港進港之後,要靠小船接駁才能上岸,我根本不知道東普陀在哪裡,當時只記得有個叫東蓮覺苑在跑馬地,就雇個黃包車到那裡去,去了之後,才知道這是一所尼庵,不便掛單,但從知客了願師處得知,我那個同學了因,已圓寂三個月了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因了因師的因緣而來,此時了因已圓寂,一時也無可奈何,用過齋後,知客了願師,就派一位年輕師父,陪我乘公共交通工具,一起去九龍荃灣的東普陀,我就在那邊掛單。

     

      東普陀是僧尼合住的道場,上殿,過堂,都是僧尼在一起,我們北方的道場,沒有這種現像,我感到非常不習慣,當時的情況,也只好勉強將就,先暫住一陣,再做打算。

     

      後來,聽說附近有個叫道風山的機構,我就去看看,說是由丹麥,瑞典,挪威三個國家的一些宗教人士組成的一個宗教研究團體,他們表面上,是招收青年學生共同研究宗教,實際上,則是專門破壞佛教的修行,我去住了幾天,見到已有三十多位年輕比丘,捨了佛門的戒去信他們的耶穌基督,他們也有上課堂,每天上課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初去,只是掛單,打算看看一點比較宗教一類的研究,同時也是有點好奇。他們有三個外國牧師和一個叫王永慶的中國牧師,都是誠懇的基督教徒,有一天,王牧師約我去他家,介紹他們學習課程的內容,並且,拿出一本記載詳細的數據,向我表示,他們收到很多在中國的出家人的申請,要求來這裡學習,其中甚至附有照片和通訊地址,我知道他們的目的是為了破壞佛教僧團,所以很快我就離開,去了別的地方。

     

      在道風山時,我去過沙田的西林寺,其住持的師父叫晚清,他原來在廣州做警察,他出家後,他太太也一起出了家,住在廟上,這時我就來此掛單,並著手撰述去道風山的經過,及揭發他們的內幕,三個月後,完成了一本小冊子。

     

      由於我沒有錢將這小冊子出版,所以就要求當家師幫忙,雖然他對文章的內容表示贊成,但要他出版,他就提出個條件—將來不能離開他那個道場,幾經商量,這小冊子印出來,我們就將這本東西,寄到國內的一些道場和佛學院,讓他們了解道風山的詭詐,不要再打算到這地方進修。過了一陣之後,我感到長此下去,不是辦法,想辦法要離開,於是編了個故事,告三個月假,暫時離開西林寺。

     

      隨後我就去跑馬地找優曇法師,想找他籌點路費回青島,因為倓老也知道,我在外面言語不通,生活及弘法都不容易,特地要善波和尚勸我,早點離開香港,回青島來。優曇法師於是托王學仁老居士幫忙,給我買了張船票回上海。

     

    五,上海下海 經懺腐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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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剛出家的時候,我師父就告誡過,出家人千萬不要去上海,因為去【上海】就是【下海】,到時候,樣樣壞事就會跟著來,這次到了上海之後,我倒希望到處看看,了解一下,上海不好的地方到底在哪裡。因此我就到處去掛單,了解實際的情況。

     

      綜合而言,我對上海很是失望,做經懺的地方很多,佛教的道理,幾乎沒有,其實際情形,我真不願意講,講出來罪過很多,我認為上海的佛教界,腐敗得很,要想振興,除非把它推倒之後再從新建設起來,就像一幢房子壞了,唯一的辦法,就是把它拆掉重建,結果,共產黨來了之後,把佛教徹底推翻,重新再建。

     

    六,青島危城 避難南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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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返回青島之後,即向倓老、方丈、住持師父,稟報一切,不過十來天的光景,濟南的國軍失守,解放軍到了離青島只有三百里的濰縣,善波方丈就找我去,說道:【現在國內情勢緊急,我們也得避避,年輕人去哪裡掛單都容易,老和尚年紀大地位高,去別處掛單,可能多有不便。況且,國民政府有些高官顯要,與他老人家有一段佛緣,相信共產黨來了之後,不會放過他,虛雲老和尚就是個例子。我們北方人和南方的道場,沒什麼聯繫,而你正好從南方回來,看看能不能再去南方想點辦法,做個安排】。

     

      當時我感到非常為難,若是有辦法可以在南方待下去,我就不會回青島,若是不去南方想點辦法,共產黨來了,師父怎麼辦呢?在這種進退兩難而不知如何抉擇的情況下,只好把一切希望,都寄托在觀音菩薩的手中了。當時,就滿懷信心,答應再去香港,為倓老準備一條退路。

     

      這時,青島的人心,非常浮動,幾乎是風聲鶴唳,一日數驚,佛學院的同學,一看我從南方回來,僅僅十三天,就又要再去南方,一定是有什麼緊急大事要發生,所以就分批偷偷上船,躲在船艙,到達上海。

     

      到上海之後,我們只得分成五、六批,去當地寺廟掛單,我去法藏寺,住了三、四天之後,又去普濟寺住過五、六天。有天,忽然有位老居士來普濟寺找我,問起我的南行計劃,點燃了我們繼續南行的希望,我即同性空、聖懷、智開及達成等四位同學, 一起乘火車南下到達杭州, 走一步算一步, 以便繼續設法前行, 希望能夠到香港。

     

      當時火車很擠, 又逢過年, 我們忍飢挨餓, 日夜趕路, 好不容易從杭州一路南行到達廣州, 正好當天是大年夜, 我們就去六榕寺掛單,這時知道了我以前為道風山事寫的小冊子,他們已收到了,乘他們對我們的優禮,讓我們中的三人在此暫住,我與達成則繼續前行,到達香港,回去沙田西林寺[銷假]。

     

      在西林寺掛單,每天還有例行的功課,而我又得為倓老準備退路的事情,當時惟一的希望,是寄托在葉恭綽居士身上,找得到他,請他出面相助,相信會有個眉目,只是人海茫茫,去哪裡可以找得到他呢?

     

    七,尋尋覓覓 大海撈針

     

      這次在香港的頭三個月,一直在設法找葉恭綽居士,但始終不得要領,我漸漸有點緊張,實質而言,像覺光法師、王學仁居士,他們都知道葉住在哪裡,只是他們不跟我講,每次我問到此事,他們就說葉在廣州,等我去信給此時仍滯留在廣州的性空法師,托他打聽,他回信說葉在香港,這樣找來找去,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,人還是沒有找到,師父托付的事情也沒有著落,而大陸的局勢,一日比一日緊張,我的確很是著急,此時只有一條非常隱約的線索---那就是在沙田萬福殿下面的山溝裡,有個叫禪悅林的佛寺,從那荒蕪庭院的一個門框上,看到一幅木刻的對聯,是葉寫的,我推想葉在香港,只是人海茫茫,就是找不到。

     

      唯一的一條路,只有求觀世音菩薩,求菩薩加被,多年來我一直是念觀音菩薩,但這三個月中,則是念得格外虔誠,日夜都在念,求菩薩加被。

     

      一天……作了一個夢,夢到我走在一條往樹林的小路上,我越往樹林裡面走,越感到寬敞,越感到光明……走著走著,看到前面有座破舊的佛寺,橫額上寫著【觀音慕】,我非常不明白為什麼會用這樣一個羨慕的【慕】字,莫非是墳墓的【墓】我看作是羨慕的【慕】,正在猶豫之時,後面跟著走來一位老太太,穿著一套黑衣服,像是鄉下人,我就走近她,請教他這是什麼地方,他有意無意地回答說:【這不就是觀音慕嘛】。我說:【裡面有沒有人住?】她就信口說:【你跟我來】。我們一起走進山門,在過道處,看到有四扇門,左右各二,老太太就走進其中的一個門,我不敢隨她進去,怕這是她的內宅,只好等在外面。

     

      等了很久之後,不見她出來,我就順著通道往後走,發現後面有個大殿,屋瓦也是破落不堪的,再定神一看,供奉的是觀音菩薩,我們出家人,見到佛菩薩像,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頂禮下拜,我就走到菩薩面前頂禮,第一拜拜下去還沒什麼,第二拜拜下去時,我就見到菩薩從供台上走下來,摸我的頭,我就一驚而醒……

     

    八,菩薩現身 福星降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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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葉居士的字和畫,馳名一時,各方爭相羅致珍藏,有人告訴我一個重要的線索,說是他的作品都是交由香港摩羅街九華堂裝裱,我隨即去九華堂找到店東,說明來意,要求他能給我葉家的地址,當時店東在我誠懇的請求下,只允幫忙轉封信,不及其它,故就托他將倓老給葉居士的親筆信托他轉交。

     

      倓老和葉居士的因緣是這樣的,倓老當初在寧波觀宗寺的佛印社,隨諦閑老法師求學時,即認識葉居士,葉當時是佛學社的董事,對於倓老印像很深,很尊重,另外像哈爾濱極樂寺、青島的湛山寺,都與他們兩老有關,故我相信,只要他收到這封信,一定很快就有答覆。

     

      三、四天後,他就派他一位叫婁望贊的學生去沙田找我。婁是交大的畢業生,當時在銀行作事,是皇后大道東亞銀行的經理,在與他晤談時,我即表明要見葉居士的原因,希望能見到葉並當面向他說明倓老的事情,承他應允,約定下周某日,一同去葉府。

     

      原來我希望能與葉居士單獨一談,不意那天去的人很多,覺光法師、王學仁居士、林楞真居士都跟了去。連同婁望贊就有五個人,結果去了之後,他們一直在說別的閒話,我要說的事情,一直都沒有機會,臨時告辭時,葉老只好要我寫封信給倓老,而這封信不要封口,送來他處由他閱後再以航空寄去青島給倓老。我就寫了一封信,一切都照他的意思辦妥,把信送去葉府。

     

      又過了幾天,我才有個機會,跟葉居士單獨晤面,說到國內局勢及倓老打算南下香港弘法及辦僧教育的事,我口裡雖然沒有說【逃難】,但他很明白是一件什麼事,除此,我們就說了一些別的事情,對弘法及辦理佛學院的事,他答應等幾天,看看情形再說,當時他只是說,看看能不能【借】個地方,讓倓老及大夥安身,不然就花點錢,買個小地方,讓倓老能安居,講經說法。

     

    九,廢墟重建 湛山法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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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葉老憑他個人聲望,徵得王學仁及另外兩位董事的同意,即為我們借到廢棄已久的一幢兩層建築,這就是寶靜法師原來的【弘法精舍】,因為這幢房子【不乾淨】,所以一直空置,無人使用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們大伙立即著手打掃,修理這幢房子,等一切安排妥當,就把寄住在香海蓮社的倓老,迎請過來,湛山的法幢,就這樣在香港從新矗立起來了。

     

      關於經費,王學仁居士有言在先,當時答應只借房子辦佛學院,日後經常費用,他就不再負責,當時北方的學僧,越來越多,婁望贊居士方面,在佛學院開始時,就給了一些限制,例如:第一、以招收十名學僧為限,第二:每月的經常費用,只有港幣一千塊錢。葉老將這個新的佛學院,定名為【華南學佛院】,其含義與佛學院約略地有點不同。

     

      從青島回來的同學,已有三十多人,事實上是擠不下,可是,大家都一直要求老法師收容,因此,倓老就跟葉老商量,請求在不追加預算的情況下,多招收十個學僧,於是,我們就有了二十個同學。為了節省開支,平衡預算,我們就開始以砍柴、種菜等方法省錢,以便撐持下去……

     

      在百般艱難的情況下,我們的學佛院,有了兩屆的畢業生,而後,報考的學僧就沒有了,學院就得結束。不辦學佛院,我們就得把房子還給別人。

     

      隨後,我們在荔枝角後面山上,找到一塊地,修了一處做天台精舍,及一個諦閑紀念堂,隨後,又靠發心人仕捐款,在界限街買了一層作為一個可供眾人閱讀的圖書館,開始我們另一階段的弘法工作,這已是一九五八年了。

     

    十,振錫東來 開荒播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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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香港的事情,大致安頓好了之後,我就想到要做點別的,當時有兩個可能,一是去印度加爾各答大學求學,一是到美國來弘法,最後決定到美國來,這時經由曉雲法師介紹給舊金山佛道研究所主持人伍佩琳,由他幫忙申請移民來美的。在那邊大約半年,由於信仰內容及儀軌不同,頗有杆格不適之處,當時也有一些人,向我提到,我是個和尚住在道觀,不很妥當,但也沒有別的法子。

     

      老法師年高體衰,圓寂於香港(一九六三),我即趕往香港料理,有些居士們要求趁我去香港之便,塑造幾尊佛像運回美國,以便再返舊金山時,重新覓地,建一間佛堂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於次年回到舊金山,當時紐約方面很多居士,像黃玉靖和姜任啟秀以及應金玉堂等人,天天電話,催著我到紐約來,在這種盛情的邀請下我就在三月十五日,到達紐約(一九六四年)。

     

      承黃玉靖和媳婦姜任啟秀以及應金玉堂幫忙,於四月初在Bailey Ave. Apt.4th,Bronx 租了一間公寓讓我暫居,我在這公寓裡用我從香港製的三如來像鋪設成一所佛堂,並申請成立美國佛教會,十月間,申請的檔批准,我們就名正言順,成為一個佛教團體。

     

      兩年之後,沈家楨居士夫婦,買下了一幢廢棄電力公司營業站,以租賃的方式,給美國佛教會使用,幾經辛苦,我們把這廢墟打掃、修理、裝飾成一座莊嚴的佛堂,供奉三如來,這就是現在的【大覺寺】。

     

      一九六七年,香港暴動頻傳,人心惶惶不安,性空、誠祥兩位法師來信,有意離港來美,我雖有意邀請他們來美,共同弘法,但他們在港,始終拿不到來美的簽證。

     

      當年,世界博覽會在滿地可(Montreal)舉行,歡迎世界各國人仕參觀,他們兩人就以參觀世界博覽會的名義,進入加拿大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就去加拿大迎接他們,雖然三人在加拿大重逢,但是情況並不如此理想,在加拿大,我們人地生疏,語言不通,經濟拮据,安身立命都覺得是非常困難,更不知道如何開始興建佛堂,弘揚佛法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們多方奔走,均不得要領,幸賴佛菩薩保佑及姜、金兩位居士與多位人士幫忙,在多倫多成立了加拿大佛教會,並得到了一個小小的佛堂,安頓他們兩位法師。

     

      在座各位,都有好的福報,一到這裡來,就有這樣莊嚴的道場,讓各位禮佛、誦經、聞法,不知道我們當初,確實是走過一條漫長而艱辛的路程,希望各位,不要辜負了佛、菩薩的恩寵。

     

    十一,美加佛教 遍地開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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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我們在美加地區,腁手胝足的辛勞,漸漸有了收獲,信佛的人,逐漸增加,道場逐漸增多,佛法逐漸開展,相信各位有目共睹,加拿大方面,湛山的發展,性空法師會在一、兩天後會向各位詳細報告,我在這裡就省略不提了。

     

      美國方面,一九七二年,我們在舊金山成立佛教會,回報他們當年對我的眷顧,其它各地的法務,也是蒸蒸日上,蒙佛、菩薩加被,也是信眾增加,道場增多,佛法日漸廣被……相信有一天,就像春天的花朵,開遍在北美這廣大的原野上。

     

    十二,譯經印經 誦經弘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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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我在美國佛教會,整整十年,當時日常事務很多,應接不暇,所以在一九七四年,找到接手人後,我就離開,另外成立美國佛教青年會,專心從事我最初來美的志願—譯經、弘法。

     

      青年佛教會的地方很小,我們只有十幾個志同道合的會員,共同發心做譯經,印經及送經的工作,到目前為止,我們已譯成而出版的經書,就有三十多種,其中包括幾本法文和西班牙文,至於其內容,包括誦本,天台,禪、淨都有,有的發行量已超過十多萬冊,我們不保留版權,只要發心都可印行流通。

     

      從一本中文的經、論,到一本英文的譯本成書,中間工作的過程很多,譬如說,譯成草稿之後、打字、校對,證義、反復辯難,文詞修飾,而後設計、排版、印刷、裝訂,才能成書。隨後我們就按世界各地來索取經書的信件,照個人的要求打包、郵寄,免費送給他們,讓我們會員高興而孜孜不倦願意義務工作的原因是,我們收到很多回信,表示他們因為這流通的法寶,讓他們能漸漸了解佛法,信仰佛法,有人願意皈依,甚至有人願意受戒、出家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現在翻譯的經典,大體上是照清朝雍正皇帝所選的二十部經,各位若想查對,這就是【龍藏】中的所稱的【經海一滴】(註:第一六八冊),這些都是重要的大乘經典。

     

      目前,大般涅盤經四十卷(註:此為【北本】及續經兩卷,已譯畢完成初稿,只是花費我六年半時間的一點成果,他們目前正在作打字、整理、證義、潤文的工作,希望不久就能與各位正式見面,此後,我則打算把天台宗的三大部譯成英文。

     

      這天台三大部就是【摩訶止觀】、【法華玄義】及【法華文句】,這是天台智者大師,創立天台宗的基本論書,經章安灌頂尊者聚集,整理,編述而成,我既是天台後學,當然要傳弘先人的遺教。

     

      【摩訶止觀】已大體譯成初稿,隨後就可著手【玄義】及【文句】,希望能於有生之年,完成此一心願,以便能為後繼者,早創一個局面。

     

      我從童稚之時出家,遭逢戰亂,一生顛沛流離,承佛、菩薩加被,讓我身體健康,為報佛恩,我兢兢業業,願意為佛教做點事情。

     

      拉拉雜雜,向在座各位報告我這一生的歷程和經驗,不知各位有不明白的地方沒有,希望利用最後一點時間,讓各位能自由發問,並且也希望各位,能給我一些批評和指教。

     

      問:佛教譯成英文,讓西方人士,蒙受佛恩,當然是好事,師父那邊也有法文及西班牙文的譯文出版,是否可多作一些翻譯,多印一些經典,讓更多的人受益?答:這個意見很好,只是我們也得慢慢地來,譬如我們現在英譯的工作,過程就很長,從中文譯成英文的初稿,打字、校對、證義、潤文,不但要反復推敲文義,而且要通順可讀,合於原文意義,前後聯貫,等我們這個【翻譯小組】各部門的工作同仁都滿意之後,我們才開始設計、排版、印刷、出書,這只是英文方面的事,法文及西班牙文,我們都不會,我願意請人幫忙工作,給他適當的報酬,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,若是有人能幫我們把中文佛經翻成法文、西班牙文固然好,若是能把我們已英譯的佛經,再從英文譯法文或西班牙文也好。據我這些年來的經驗,懂兩種文字的人,很多很多,但難的是,他必須要懂得佛教的道理,譯出來的東西才不致離譜,因為這不是翻譯文章,而是要翻譯不同文字中,所蘊含的佛法。以前有人發心幫我翻,但一、兩篇後,就發現翻的東西,越來越離題,以中譯英為例,懂中文不難,懂英文也不難,只是更重要的,他要懂佛法,這三者缺一不可。

     

      關於流通方面,我們的原則是:【不保留版權】,任由發心的人士或機構去印行流通,譬如說,老法師的【心經講錄】,我們譯成英文,台灣的佛陀教育基金會,就為我們印過很多次,每次都是幾萬冊,香港方面,新加坡方面,也都發心在印行流通,我們不保留版權,就是給別人方便,這樣就可以發行量大,流通面廣。

     

      問:師父那邊是否有為青少年準備的讀物?

     

      答:目前還沒有,我們也考慮過,計劃過,只是還沒有成為事實。

     

      問:師父印書要花那麼多錢,這些錢從哪裡來?

     

      答:我是個窮和尚,沒有腰包可掏,我印書的錢,都是觀音菩薩給的,觀音菩薩是我的後台老板,只要我誠誠懇懇地做事,菩薩及天龍八部,都會幫忙,我就不愁沒有錢了,菩薩會感應很多善信,送些印經的錢來。

     

      各位修行,我在此奉勸一句,對佛、菩薩要有信心,佛、菩薩也會加被給你,只要你是正知正見,知道捨己為人,相信日積月累,你就能有些成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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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講者聽者 記者私跋

     

      師父這篇演講內容,上下縱貫八十年,左右橫跨中、港、美、加四地,不僅敘述天台傳承,湛山師弟及四眾弟子夕法大要,並述及將近四十年來之人士演變,誠屬不可多得之口述歷史,記者於受命整理錄音時,即感涉深綆短,惟有勉力戎報命而已。

     

      師耄耋之年,身體健朗,思路敏捷,口齒清晰,所言之理,理路分明而深入;所說之事,事證確鑿而淺出,無怪聽眾如浴春風,錄音帶中,笑聲掌聲,數數不絕。

     

      為本醒目起見,文中之大小標題,均為記者擅加,講題中若干內容,也略作潤飾,還望讀者明察。【陳裕安記】